风月。

“Malfoy”这个词，对于Draco来讲，意味着很多东西。自从出生起，他便知道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，年幼时的得意，年少时的荣耀，一切都源自于这个姓氏。Draco向小小的救世主伸出手时，自我介绍着说：“Malfoy，Draco Malfoy。” 姓氏在自己的名字之前，因为在他看来，自己的姓氏是值得骄傲的。同时，身为“Malfoy”，Draco一直认真的接受着父亲的一切家族教育。

“你要记住，Draco, 身为一个Malfoy，我们从不需要刻意讨好任何人，也不需要刻意亲近任何人。” “是的，父亲 。” Lucius穿着得体的长袍，坐在奢华的书桌后面，轻轻抚摸着手杖的银制蛇头，鹰隼般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站在桌前的儿子。“身为Malfoy，你不需要朋友。” 优雅男人灰蓝色的眼眸在Draco身上逡巡，年幼的孩子挺直了腰背，清晨明亮的阳光映在他淡金的发梢，苍白皮肤上冷淡的眉眼像极了Lucius。“是，父亲。我明白。”稚嫩的声音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贵族长腔，还是孩童的圆亮眼眸里透出难以忽视的高傲，仿佛一头还未长成的幼龙，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中，高昂着傲慢的头颅。

小小的救世主，翡翠般的瞳在镜片后闪闪发亮，清脆的声音却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Draco伸出的手：“不了，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好坏。” 那一刻Draco甚至说不上是伤心更多还是难过更多。他怎么可以拒绝我！我可是一个Malfoy！Draco委屈的想着。他是真的想和Potter做朋友。他听着妈妈讲的故事长大，听着魔法界口口相传的传说长大，一直向往着能和故事中的主角做朋友——即便父亲曾经教导他，“Malfoy不需要朋友”。可是Draco想要朋友——他为自己辩解。

也许他会分来Slythrien，那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。Draco撑着下巴，靠在长桌上想着，毕竟Potter家族也是个显赫的大家族，他是那个传说中的男孩，况且他的眼睛那么适合Slythrien——那可是Slythrien绿。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十分开心的Potter被分去了Gryffindor。好吧，现在我们只能是敌人了。Draco恶狠狠的扬了扬下巴。

“ 这是佣人做的事！如果我爸爸知道这个一定会让他好看的！” Draco抱怨着，提着沉重的灯，小心翼翼的照亮道路。“我可是Malfoy家的继承人！” 稚嫩的手臂有些撑不住灯的重量，Draco松下力道，让手臂被沉重的灯盏坠着放下，稍微歇了歇。“我猜你这是害怕了，Draco。” 小Potter笃定的说着，侧过头看他，明晃晃的灯火落进碧绿的眼眸。他叫我教名了！Draco悄咪咪的头脑风暴。他为什么要叫我教名？也许我们私下里是可以好好相处的，我知道，我能感觉到。噢，这该死的灯太沉了！我是一个Malfoy，我怎么可以提灯！转过脸看向旁边的孩子，冷不丁撞进一双明亮的绿眼睛，如豆的灯火在他眼睛里跳动，像是落进湖水的星星。

怦。

那是什么东西突然在胸膛跳动了一下的声音。

好吧，如果是为这双宝石般的眼睛提灯，那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。

“我才不会害怕，Potter。” 似乎是为了隐藏什么东西，Draco急匆匆的转过头，又提高了手上的灯，两旁张牙舞爪的树沉默站立着，他小心照亮前方如雾黑沉的路途，为看不到头的黑暗带去一丝光芒。

“Draco，身为高贵的Malfoy，你必须时刻保持着贵族形象，不能做任何会伤及贵族之名的事。” Lucius看着眼前挺直了脊背的少年，本该活泼飞扬的年龄，Draco灰蓝色的眼眸里却满满的是距离，优雅又坚定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质，让家主十分满意。“是，父亲。” 微微有些沙哑的少年音，剪裁得体的墨绿色长袍，贴合着高瘦的身形，暗绿的家族纹章繁复华丽，用精密针法与华贵丝线绣在胸前，慢悠悠的滑过微光。他指节分明的手随意垂在身侧，上午柔和的阳光仿佛不太有精神，懒懒散散的洒在他淡金色的发上，带出一股不清晰的冷漠。灰蓝眼睛沉静看着父亲身后，挂在书房墙上的家族纹章。

他们都是绿色的，如同宝石。Draco散漫的想着。

“Potter，Potter！你真的在车厢上晕倒了？” 轻蔑嘲笑的声音，让周围的人纷纷起哄。Draco没去理会小跟班们的调笑，只是依然带着标志性的假笑与敌对，紧紧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。往日里总是光华流转的眸子，现在却有些暗淡无光，长长的睫毛眨了眨，被隐藏好的些微恐惧和无措在无比熟悉那双眼眸的Draco看来却那样清晰可见。Draco皱了皱眉，好像胸腔里某个地方被刺了一下，隐隐透出一点不甚明朗的疼，苍白的手抚上心口，微微用力摁了一下疼痛的地方。

这是不对的。Draco心知肚明。身为一个Malfoy，他不能每一次都兴冲冲的去找Potter的麻烦，他应该像面对其他人一样，冷淡，有礼，稳重而有距离感——但他做不到。看见Potter就想和他闹，想看见那双翡翠般的眼，想让他露出少年人该有的意气风发——而不是一直，一直都是一脸背负着沉重责任的隐忍与坚毅。所有人都把他当作救世主，Draco嘲弄的笑着，连他的朋友们也是。Draco坚持不懈的在生活中给Potter找着麻烦，Potter也总是认认真真的回应着他，每当两人对视的时候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将他们连接在一起，所以总是打着打着两个人就都有了笑意——只有对方才能发觉的笑意。

Draco咬着苹果，挤到第一排，看着Gryffindor金三角的背影，大声地嘲笑：“是啊，这真是有趣极了。这太逗了，这个地方马上就要完了。要是让我爸知道，Dumbledore让这个傻瓜来教我们。” Potter果然转过身来看着他，有些恼怒的神色让他清秀的脸生动起来。“闭嘴，Malfoy。” 乱糟糟的黑发因为走动在风中欢快地乱颤，镶着红边的黑色巫师袍在他手臂间飞扬。Draco看着Potter忽然间灵动起来的双眸，不可言说的欢愉让他不由自主的笑起来——那种无形的默契让他们又一次连接起来了。把书包扔给旁边的Crabbe，难以控制的微微歪头坏笑着，嘴角像Potter的袖角一样，痞气十足的向上攀爬，嘲弄和轻蔑不知何时悄悄消失。温柔的阳光似乎化开了Draco灰蓝色的坚冰，流出独属于一个人的柔情蜜意，他一步一步慢慢朝着Potter的方向走去，咬住下唇也藏不住的宠溺爱意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，隐进他扬起的邪气笑容。青涩的救世主睁着那双湖绿剔透的眼睛，明媚的光线和树叶的阴影让这双宝石显得愈发光华流转，如同被阳光穿透的树叶一般透明，恼怒不知何时蒸发在空气里，余下满目的笑意，看着向自己慢慢走来的邪气贵族，高傲的步伐像是踩着缠绵的华尔兹，温柔的笑意从那双向来冰冷的眼眸里漫出来，如同实质一般抚上Potter的眉眼，仿佛在邀他共舞。乱糟糟的发梢点着细碎的微光，像是有了温度一样，融进他努力克制却泄露了一点愉悦秘密的嘴角。

Draco感觉这个世界好像突然只剩下了自己，和眼前竭力忍着笑意的救世主，周围的一切都在离他们远去。柔和的微风穿过那人放松的手，缠绕进Draco指尖，恍惚间好像终于握住了那只温热的手。Draco向前慢慢走着，短短几步却像是走尽一生那样长，他紧紧锁着那双隐藏欢愉的宝石，从身体深处传来难以言明的悸动——如果能拥抱他就好了。

再等等，再等等就好了，等长大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喜欢了。Draco认真的思考了一下。现在还不可以，Malfoy是不能做有违贵族之名的事的，他必须保持着贵族的形象。

然后克制住那股悸动，像以前无数次那样，又开始了恶作剧。

Draco撑着下巴，温柔的目光合着笑意，带着年少仅有的心动，跟随那只飘飘摇摇的纸鹤一起，稳稳落进那人的手心。

千纸鹤可是Slythrien的浪漫。

“Draco，Malfoy们有身为贵族的矜持与高傲，不可做拉低自己身份的事。” Lucius站在书架前，端着红酒杯，一手撑着权杖，拇指摩挲着蛇头，优雅的声音透出贵族特有的傲慢。“是，父亲。” Draco微微点头，穿着黑色修身长袍，站在落地窗旁，看着窗外的花园。淡金的发丝在午后有些灼眼的阳光里沉默，苍白的皮肤被照的透明。明明是这样温暖动人的天气，风和日丽，花园里错落有致的绽放着各色珍奇花卉，他却像一只盘踞于冰洞的龙，冰冷、高傲的俯视周围一切事物。直到看见一株绿色山茶，冰冷的灰蓝眼眸里才化出一丝温暖。

Draco始终想不明白，为什么这些人上一秒还可以崇拜的看向他们的救世主，Gryffindor的黄金男孩，下一秒就可以戴上自己制作的徽章，然后大摇大摆成群结队的嘲讽Potter。那些虚伪的“卫道士”们，他在心底冷笑。那个徽章只是纯粹用来欺负心上人的恶作剧，Draco可以发誓，他自己都不曾戴上过，也不让Crabbe和Goyle戴。Potter一定很难受，Draco忧心忡忡的想着。我得想个办法才好。

当Draco在树上凹好造型，望眼欲穿的等了十多分钟后，终于看到一脸疲惫的Potter出现了。“那么紧张干什么？Potter！我爸跟我打了个赌，我说你在比赛中最多只能撑十分钟。“ 嚣张的少年音像往常一样在Potter耳边响起，带着和从前一样的嘲讽和笑意。Potter转过头看了他一眼，翡翠绿的眼睛里不再是从前的嬉闹和放松，满当当的疲惫让他看起来憔悴了些，仅仅是看了他一眼，然后就不再理会。Draco心里一疼，纵身跳下树，紧接着说：“可他不同意，他说你只能撑五分钟。” 周围的跟班们闻言都大声嘲笑起来。Potter却并不再像从前一样回应着他，那种虚无的默契也消失无踪，他像是真的被激怒了一样冲过来，推了Draco一把：“我才不在乎你父亲说什么，Malfoy！他卑鄙，残忍，而你可悲极了！” Potter仿佛在向他发泄一般的吼着，眼眶红红的，疲惫和伤痛几乎凝成实质一般从他眼里流出来。就像只受了伤的狮子，朝所有向他靠近的人嘶吼，挥舞着锋利的爪子，亮出獠牙。Draco愣了一下，不知如何回应这样的Potter。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竭斯底里，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，回应着Draco的挑衅，然后两个人再以一种秘密的方式互相微笑。

Draco想，他需要一个拥抱，他需要一个人完整的信任。可是没人愿意给他，我愿意，可我是最不可以的那个人。因为我是Malfoy，我要保持贵族的高傲，不能去安慰别人，何况是此前的宿敌。

再等等，再等等就可以了，等我成长为合格的Malfoy，得到父亲的承认后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身边了。

来日方长。

“Draco，作为下一任Malfoy家主，你必须扛起家族的责任与荣光。“ Lucius有些狼狈的坐在书桌之后，往日柔顺的长发看起来也不再是昔日光泽的模样。Draco微微垂下头，过长的发丝拂过他淡漠的眉眼，藏住眼底的恐惧与无奈，他稳住颤抖的声线：“是，父亲。” 黄昏的日光变得暗淡而沉默，像是来不及说出口的遗憾，最终无言的沉入地平线。Draco抬起头，看向墙上墨绿的家族纹章，那上面已经落了些灰，不再是从前微光流转的模样了。

他们都是绿色的。Draco想。

可是是不一样的绿色了。

Draco看着长桌那头，正与凯蒂说些什么的Harry，知道有些事已经来不及了，难以名状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。于是他往后倒退几步，逆着纷乱的人流，疯了一样的一路直行，好像在努力逃避些什么。直到走进男盥洗室，撑着洗手盆，那种缠绕在五脏六腑的压力让他不得不脱下了毛线背心——尽管这并没有什么用。盥洗室内只有他一个人，天光昏暗，寂静无声。无法克制的痛苦从Draco心里崩发而出，眼泪从他一向冰冷的灰蓝色眼眸往外涌动。我在难过什么呢？Draco无声抽泣着。我和他本来就不可能，我是一个Malfoy，我有我必须背负的家族，我有不得不做的事，我不能置父母于不顾——。

原来这世间的爱恨，半点不由人。

凉凉的泪珠跌落陶瓷面上，碎裂出仿佛心在风化的疼痛。Draco敏锐地听见身后有人的声音，猛的转过身，看见那双有些无措的翡翠绿眸。Potter站在离他不远处，欲言又止的样子，嘴唇嗫嚅着，好像在挣扎犹豫什么——他想帮我。Draco瞳孔猛地一缩，怔愣片刻，忽然醒悟过来。

绝不能这样。

狠下心咬紧嘴唇，抓过魔杖朝着Potter的方向打出一道咒语。已经不能再糟了，已经不能说出口了，我不能再把他拖进更深的命运。

Draco躺在地上，神锋无影是个相当厉害的咒语。他无声流着眼泪，融进地面的积水，感受身体内血液奔流而去的冷意，听见Potter无措又痛苦的声音，连连低吼着No no no，像只企图舔舐同伴伤口的狮子，缓缓靠近身侧，一幕幕过往像被打散的山茶花瓣一样，飞舞在Draco眼前。

初见时两个幼小的孩子，明明是敌对却有着奇怪的默契，乱糟糟的黑发有种莫名温暖；魁地奇球场上的针锋相对，尽情欢笑与追逐，明媚的阳光化入碧绿的双瞳，看得入神竟没注意到脑袋边上的金色飞贼；巫师决斗，挑着眉，唇齿间辗转如同情话一般，“Scared，Potter？” “You Wish！" ；神奇动物课，阳光中透明的树叶，光影斑驳里他带笑的眼眸嘴角，透过风仿佛交握的指间；魔药课上，承载缱绻目光，和未名心动的摇摇晃晃的纸鹤——

你瞧，与你有关的一切，怎么可以那么美。

怎么那么美。

没长大就好了。

时间永远停在那个阳光柔和的课堂就好了。

尚且不识爱恨，只是确认，你是我这一生，唯一的「最心动」。

恨我没得选，因为我是Draco Malfoy。

我必须先是Malfoy，然后才是Draco。

“Draco，Malfoy的荣耀都在你身上了，Malfoy都是忠诚的。”Lucius狂热地抓住Draco衣领，昔日光泽明亮的长发如枯草一般乱，曾经一尘不染的长袍早就沾满尘埃 。“你仔细看看，如果真的是Harry Potter，我们家族还可以回到过去的荣光！” Draco冷漠的灰瞳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的父亲，他已经不再是自己年幼时熟悉的那个优雅稳重的男人了。昏暗的光线穿透进来，从前明亮温馨的Malfoy庄园，也不再是自己的家，成了彻彻底底的魔窟，冰冷血腥，书房墙上的家族纹章已经铺满尘埃，蜘蛛网都结了几层。他不再答话，只是机械的跟随着疯疯癫癫的Bella——直到他看见那个人的一瞬。

那个人的脸面目全非，双颊鼓出两团肉，一只眼睛紧紧闭着，整张脸上布满奇怪的横肉。Draco压制住颤抖的声线，问道：“他的脸怎么了？” 似乎Bella回答了些什么，可是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。那只睁开的绿眼睛，盯着Draco灰蓝色的眼，倔强的眼神直直看进他的心底。这就是他，Draco一眼就能确定。无论Potter变成什么样，也许连他的金三角都认不出来，他都可以一眼认出他——包括二年级时他变成Crabbe的模样。Draco紧紧看着那只眼睛，看出掩埋在最深处的那一丝恐惧。

他知道我认出他了。Draco紧张的吞咽了一下，喉结上下鼓动，心底狂乱的噪音让他的耳朵嗡嗡作响。

我真的是疯了。他想着。“我不确定....“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。

我一定是疯了，才会违背我的姓氏，不惜背上可能会死亡的命运。

可是那些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太美了，它们是我可悲人生里唯一的亮色。所以它们值得。

你值得。

“Draco，你看，我们Malfoy即将迎接新的未来，我们还拥有着从前的荣耀！” Lucius不住地低语，像着了魔一样。Draco沉默的看着Hagird怀中的男孩，他浑身都是灰尘，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满都是伤痕，那双让他魂牵梦萦的绿眸再也无法睁开了，Draco再也无法看见他灵动的目光——他一定很累，所以才睡着了。Draco麻木的想着，苍白的手缓缓抚上胸口，却颤抖的无法感知胸膛是否还有东西在跳动了。他用力按住冰冷一片的胸口，按住左边胸膛空荡荡的地方，企图将它捂热，Draco眼中的世界开始慢慢褪去色彩 ，只余下满目苍凉的灰。

所有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。

黎明的光亮在这一刻照进了疮痍的废墟。

他看见那双翡翠般的眼睛突然睁开了，眸中闪过他熟悉的光芒。突然所有的色彩都随着那双眼睛的绿色再一次回来了——

“Potter！” 动作先于意识，Draco突然挣脱了父亲的手，将手中的魔杖扔给那双绿眼睛的主人。

我不想再被Malfoy这个姓氏束缚，我想做Draco。

我不能再失去你了。

“Malfoy”这个词，对于Draco来讲，曾经意味着很多。

年幼时的骄傲，年少时的得意，战时的无奈，最后 ，仅仅是个单词。

Potter挠了挠那头乱糟糟的黑发，有些无措的站在Draco面前，那双绿眸里光华流转，然后他伸出手，对着Draco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，说：“重新认识一下？I'm Harry， Harry Potter。”

Draco难以抑制的笑了，就像三年级那堂梦幻的神奇动物课。他看着眼前狼狈的救世主，灰尘和血痕布满了他的脸，风尘仆仆的衣衫也破烂不堪。唯有那双透出光芒的绿眸，永远像多年前禁林里时，是落满了星星的湖泊。

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，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插进救世主温热的指间，终于不需再借助风的传递，他紧紧牵住那双错过了太多年的手。

“I'm Draco，Draco Malfoy。”

End.